凱旋門大賽後,勝利的狂喜漸漸平淡下來,家庭生活複歸平靜。此時,父親卻突然宣佈我們要停止一切賽馬活動。
父親遠離賽馬活動 |
父親堅信凱旋門是平地賽的巔峰。征服了這個巔峰,任何其他成就都只是陪襯而已。我知道父親做出這個決定是源於他的個人理念:人生在世要有一個不斷向前追求的目標。因為對父親來說,社會的進步就是因為人們享受征服目標的刺激過程。 既然在這個領域已到達頂峰,就要毅然離開。
我在選譯座駕時父親就勸我永不要選購勞斯萊斯幻影不然的話我會失去再可向前追求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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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所料,母親對父親的決定表示反對。「海都市」繼續在尚蒂伊接受訓練,但狀態轉差。她的左腿一直疼痛不止。母親不願出售「海都市」,生怕新主人會把她送到美國,打止痛針繼續參賽。*歐洲的賽馬規則是馬匹不允許打止痛針出賽,所以有些歐洲馬主都會把己在歐洲有良好賽績但又受了輕傷的賽駒運往美國繼續打止痛針出賽。
止痛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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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海都市」已經不能參賽了,只能開始她的配種生涯。母親前往多維爾不顧一切地全情投入,為「海都市」配種。她對此毫無經驗,前路困難重重。父親則鼓勵我週末時不要只待在尚蒂伊,可以選擇其它課外活動如練習網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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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成了育馬界的笑柄,人家嘲笑她是「那個中國婦人與她的母馬」(la Femme Chinoise avec sa Jument)。我想這些人未必是出於惡意,畢竟馬匹配種及培育馬匹是一項歐洲世代相傳、規則嚴格的事業,育馬業個中複雜,外行人不宜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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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展開新的配種事業,母親租用了他的老師兼好友韋士登剛剛空置出來的維多種馬及育馬場。 這馬場佔地六十公頃,內設母馬產房、公馬配種柵,六十個馬糟及備有員工宿舍及馬主住堡壘,設備高檔,租金昂貴,每月龐大的支出只為了培育一匹母馬,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但母親一意孤行,於是海都市就成為了維多種馬及育馬場(Haras de Victot)的唯一住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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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餵飼小馬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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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海都市」與法國最優秀的種馬「白令」(Bering)配種,並於1996年2月15日誕下漂亮的小雄馬「大海洋」(Urban Oce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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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1996年的配種季節,母親為她珍愛的「海都市」選擇了穆罕默德酋長的愛駒「臨泰萊」,他是1995年凱旋門大賽的冠軍馬。當時母親配種專業知識並不豐富,只是遵循馬界的一個說法行動,讓最優秀的母馬配最優秀的公馬,培育出最優秀的下一代。
母親與1997年「海都市」與「臨泰萊」生下的小雌馬「美利加」(Melika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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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父親終於難以忍受「那個中國婦人與她的母馬」這樣的蔑稱,受不了來自育馬界的鄙視,將懷了孕的「海都市」出售了。崔氏的賽馬事業與鴻圖似乎要劃上句號了,不過事情還未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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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無法與自己畢生鍾愛的「海都市」分離,暗中開設公司,用高價贖回「海都市」的擁有權。
金錢的作用,還是母親的能量?母親常說金錢是能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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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都市」終於重返崔家,父親蒙在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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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養育我和嘉心一樣,母親要為她辛勤培育的馬匹創造最好的機會。那時對於「海都市」來說,「最好的機遇」就是與最優秀的冠軍種馬「鞍匠井」(Sadler’s Wells)配種。於是「海都市」跨越愛爾蘭海,到達素有「育馬之國」美名的愛爾蘭,被送往蒂珀雷裡郡(Tipperary)的種馬場與「鞍匠井」配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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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手劃腳的「聰耳聾人」之旅就這樣開始了。母親的英語是在英國大學裡學習的,跟「育馬之國」愛爾蘭的英語口音完全不同。種馬場雖然國際化,但人們溝通都用愛爾蘭英語,連法語翻譯員也沒有一個,又怎麼會有中文譯員呢?母親本來就很難聽懂愛爾蘭口音,更何況裡面還夾雜著許多陌生複雜的配種專業詞彙。母親對我說,她就像身處電影《迷失東京》(Lost in Translation)。她過去在法國育馬界掙扎求存,現在又要接受愛爾蘭育馬界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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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言和文化橫亙在民族與民族之間,成為溝通障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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