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永別」(Adieu au Roi)是一匹紅棕色雄馬,由種馬肯梅爾所生,脾性相當焦躁。他潛能巨大,但驕躁的情緒令他無法在賽事中完全發揮實力。「吾皇永別」在拉菲馬場上初露鋒芒,勝出一場小賽事,李思博認為他有潛力勝出在隆尚舉行的難度更高的奧卡爾二級錦標賽。
1992年Hubert de Watrigant筆下的「吾皇永別」 |
1992年5月10日中午,李思博和克萊門接我進入馬場。那是我首次到馬場觀看自己的馬匹出賽,李思博因此顯得比平常緊張。我忽然之間一反常態進入馬場觀戰,是因為要盡地主之誼,帶著從紐約來巴黎探望我的摯友劉亭亭觀看賽事。亭亭聰敏嫻雅,她的父親劉少奇於1959至1968年曾擔任中國人民共和國主席。我把她介紹給李思博認識。當李思博知道面前這位女士是前中國國家主席劉少奇的女兒時,更加激動了。
中國共產黨領袖:(從右至左)周恩來、劉少奇、朱德和毛澤東(1950年)
|
徐文連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元帥(1924-1959年間)徐向前的兒子,是我和劉亭亭共同的朋友,我和亭亭就是通過他認識的。
文連在三藩巿創立了一家高科技公司,他亦是我的兄長黃錫禮(Patrick S.L. Wong)博士的好友。我的兄長黃錫禮是一名美國頂尖科學家,他憑著藥物輸送系統的發明,於2005年獲得美國「年度最佳發明家」榮譽。我本人也很喜歡科學,所以經常會在電話中花上數小時向兄長討教藥物輸送系統的問題。文連亦經常向他求教。
黃錫禮那時正在倫敦帝國學院攻讀博士後學位
|
先進的藥物輸送系統
|
文連介紹亭亭給我時,說劉亭亭是現代新中國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在中國文化大革命時期,以及從 1966年至 1976掌權的「四人幫」時期,我都身在歐洲,對那段歷史的瞭解只限於西方媒體的報導,是亭亭讓我能夠深入瞭解那些歷史。
中國文化大革命(1966年——1976年)
|
劉亭亭的父親劉少奇在1967年被「四人幫」拘禁,打成「反革命」和無產階級「最大的走資派」。劉少奇在獄中備受摧殘折磨,直至1969年在獄中逝世。亭亭也在中國文化大革命期間進了冤獄。
「文革時期宣傳畫」
|
「四人幫」在1981年受到公開審判
|
亭亭的身份背景、冤獄經歷,以及後來在哈佛商學院取得工商碩士後搖身成為現代中國出色的商界女性的傳奇成就,都讓她成為我心目中最特別的人物之一。那時候,她是美國多家跨國公司的代表,經常要來巴黎出席業務會議。
外甥女詹妮弗(Jennifer)、劉亭亭和崔黃紫靈在隆尚
|
我們出賽的馬匹通常由騎師波登策騎,所以當李思博告訴我們,他決定讓英國騎師斯溫伯策騎「吾皇永別」,出戰卡奧爾二級錦標賽時,我們都不禁感到奇怪。不過,騎師斯溫伯早在少年時就曾策騎三歲雄馬「識價」,勝出葉森打吡和愛爾蘭打吡大賽,並因此名聲鵲起。所以李思博讓他出賽應該有利而無害。總之,在李思博看來,我只需要負責付養馬費,而我兒子家亮則負責領獎,就是這麼簡單!
斯溫伯策騎雄馬「識價」,穿著阿迦汗皇子著名的綵衣
|
「吾皇永別」贏了漂亮的一仗,李思博大大松了一口氣,大家都歡呼雀躍起來。家亮走下去與李思博拉頭馬,而我、女兒嘉心和劉亭亭就在冠軍領獎沙圈柵那裡等他們。
「吾皇永別」在奧卡爾錦標賽勝出。從左至右:斯溫伯、崔黃紫靈、崔嘉心、崔家亮和崔寶榮
|
劉亭亭難掩興奮,把李思博呼作「伯樂」,稱「吾皇永別」是「千里馬」。我和劉亭亭都覺得「吾皇永別」肯定會成為一匹賽馬巨星。
飛馬
|
康熙皇帝騎「千里馬」射獵——郎世寧作(1661-1722)
|
但是後來,「吾皇永別」在法國賽馬會大賽僅僅跑得第八,巴黎大賽也只跑得第四,我們對他有些失望。李思博覺得「吾皇永別」可能要在不熟悉的場地比賽才會點燃鬥志,因此在當年八月又帶他到多維爾出戰一場重要比賽。這一回,哪想到情況更糟,他居然在閘口打開時躑躇不前,拒絕與其他對手一同起步。大家看了都不免灰心喪氣。李思博決心要改變他的怪脾氣,於是帶他到法國西南部的波城。那裡天氣暖和,冬季也可以比賽。
不願入閘的馬匹
|
是時候重返賽場接受挑戰了。1993年4月4日夏葛特二級錦標賽,李思博確信已經解決「吾皇永別」的癥結所在,可以讓他出賽了。
哪一把鑰匙是對的?
|
我們盛裝赴賽,家亮還特意穿上他的紅色幸運外套。比賽開始,「吾皇永別」的確有與其他賽馬一起跳出閘口,但出了閘口之後,他卻拖著馬蹄慢跑,不肯追趕其他馬匹。他的丟人表現讓我們在巴黎賽馬界顏面掃地。
|
|
第二天早晨,我去了李思博的馬房探望「吾皇永別」。我在這裡遇到了著名時裝設計師活希源(Courreges)的夫人。她建議我們把「吾皇永別」交給美國著名的「馬匹治療師」蒙蒂•羅伯茨(Monty Roberts)進行治療。
活希源(Courreges)是上世紀八十年代的著名時裝設計師
|
儘管李思博仍心存疑慮,但是我點頭同意了。「吾皇永別」與英女皇伊麗莎白二世的一匹馬一起被空運到美國聖巴巴拉市的「旌旗招展」農場(Flag Is Up Farm)接受冶療。不過很可惜,這次的治療嘗試最終以失敗收場。兩年之後,我把「吾皇永別」運回法國做種馬,但由於他已聲名狼藉,沒有育馬者願意帶母馬來與他配種。我無奈之中只有用自己育馬場的母馬與他交配,生下很多美麗的小馬。但是卻沒有人願意購買這些小馬,因為他們的父系脾性奇怪,所有買家都望而卻步。最後我只好把他送給一座小農場,讓他在那裡與農場主人作伴。
|
|
「吾皇永別」正接受治療師的「心理」治療
|
「冒險家」是另一匹波登穿著我先生的黃色彩衣策騎及勝出的賽馬,他曾於1992年在聖克盧德三級賽以及拉菲特三級賽中勝出。這匹灰馬更在1993年在艾德蒙三級賽事中以七個馬位奪冠。
「冒險家」在艾德蒙三級大賽以七個馬位勝出
|
丈夫認為是賽馬造成我精神緊張,常常失眠,所以逐漸對賽馬失去興趣。但我依然熱情高漲,對「海都巿」充滿信心,知道她不會辜負我的期望。這匹馬承載了我所有的希望和夢想,她永遠也不會讓我失望。我的兒女、克萊門和李思博都抱有同樣的信念。我們相信事實勝於雄辯,那些質疑之聲遲早都會消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