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葉森打吡一鳴驚人的「海都之星」,引來記者們爭相採訪,岳斯先生在回答眾多提問的時候,宣佈「海都之星」一星期後會參加在倫敦附近沙丘園(Sandown Park)舉行的日蝕大賽(Eclipse Stakes)。這是一場可以媲美愛爾蘭打吡大賽的一級賽。之所以選擇去倫敦參加這次大賽,是因為在過去的兩年裡,愛爾蘭的夏季都陰雨連綿,賽場濕軟,而英國東部的天氣比較乾燥,利於我們的「馬兒」在乾硬的場地上發揮優勢。回憶當年我在卡斯商學院讀書的日子,印象中英國東部的天氣的確比較乾燥。
愛爾蘭的夏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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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問我的想法?對我來說,只要是為了馬兒著想,無論岳斯先生做出什麼建議我都會贊同。他是我們馬兒的伯樂,值得我的信賴和尊重。
「伯樂」,天上管理飛馬的星宿 |
這一次,我在賽事舉行前一天才抵達倫敦。這裡氣溫零上三十多度,陽光明媚,完全適於「馬兒」出征。抵達倫敦,我立即前往慣常光顧的哈羅茲披薩店,享用全倫敦最美味的披薩餅。也許你會覺得我行事古怪,甚至花錢吝嗇,其實我不過是喜食披薩餅而已。
我是吝嗇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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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姐姐嘉心在加拿大的時候,我曾發現一間極品披薩店,其披薩餅美味無比,讓我不禁感歎「此味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嘗」,感動得幾乎要與嘉心一起譜寫樂曲,歌頌它的美妙。日蝕大賽前夕,我與克拉克夫婦和李思博先生共進晚餐,但吃的不是披薩。個人口味不同,我又何必強迫他人喜歡披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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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丘園熱浪滾滾,大家汗流浹背,男士們不停抹額上的汗,女士們則用賽馬卡搧涼。英國人與愛爾蘭人一樣喜愛談論天氣,但言談總是不離那幾句,沉悶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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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如此炎熱,我開始有些後悔穿上那件幸運吉他衫在西服底下,不過我知道無論如何,我還是會選擇穿上這件意囑吉兆的「戰衣」觀戰的。我當然還紮了那條紅色的幸運領帶,口袋裡也放著克萊門的照片。迷信嗎?我可是中國人。
穿著那件印有結他圖案的T恤,熱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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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匹亮相圈熱如蒸籠,我們頻頻將帽子脫了又戴,戴了又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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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酷熱的天氣裡,烈日當空,靳能怎麼能夠忍受按規定戴上安全頭盔?他的忍耐力果然超群,難怪無論在世界哪一個角落、哪一種氣候下策騎,他都能發揮出色。我還注意到,當亮相圈內所有人和馬都汗出如漿、煩躁不安之時,唯獨我的「馬兒」仍然氣定神閑。這股沉穩的氣質宣示著主權,這裡唯我獨尊,誰敢爭鋒!
我留意到當亮相圈內所有人和馬都汗出如漿、煩躁不安之時,唯獨我的「馬兒」仍然氣定神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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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定神閑的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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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後,「海都之星」大顯神勇,發力超過最後一個對手「李伯大夢」(Rip Van Winkle),再次勇奪冠軍!當他回領獎沙圈時,我和約翰•克拉克便趕往那裡迎接他。此時我已大汗淋漓,濕透的T恤貼在身上。但要走到沙丘園的另一邊,還有一段不短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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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馬兒」的時候,克拉克向我介紹伊恩●包定(Ian Balding)先生,他是英國廣播公司的廣播組主管克娜包定 Clare Balding和練馬師安德魯●包定(Andrew Balding)的父親。安德魯的練馬事業剛起步時,便憑藉雌馬Casual Look勝出2003年的橡樹大賽,成績驕人。其父曾一手訓練頂級馬「水車礁石」(Mill Reef),他是1971年打吡大賽和凱旋門大賽的冠軍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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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我心中忽然大呼不妙!不要,千萬不要在這榮耀一刻暈倒!那偶爾才出現的暈眩感來襲,太可怕了,兩個黑點出現在眼前,我雖然心知不妙,卻又束手無策,只好眼見它們漸漸迫近,直至完全遮蔽我的雙眼。我眼冒金星,就要在大庭廣眾暈倒了。且不論丟臉與否,我馬上就失去了知覺。幸好克拉克和伊恩先生及時把快要暈倒的我一把扶住。即將失去意識的那一刻我仿佛看到「實夠威」(Zarkava)贏了凱旋門大賽。怎麼是「實夠威」而不是「海都市」?難道有什麼不祥的預感嗎? 我無法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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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我得知伊恩●包定先生當時連忙為我找來一瓶水,真是多虧了他。在我身躺于地時,「海都之星」一定曾經喘息著經過我的身旁。他剛剛才打破保持達三十年的賽馬紀錄,有一點兒氣喘實在是理所當然的。至少他還可走回來接受觀眾的歡呼及喝彩,而他所敬愛的馬主此刻卻只能躺臥在他經過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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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復知覺後,我聽見克拉克正在打發堅持將我送上救護車的醫護人員。當然,醫務人員這樣做的確是出於一番好意。但克拉克太瞭解他的馬主了,他相信我會及時醒來,出席頒獎典禮、領取獎盃。所謂「患難見真情」,衷心感謝你,克拉克。
克拉克在打發堅持將我送上救護車的醫護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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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當時,我們用了一個折中的辦法,讓醫務人員用輪椅將我送到看臺上,打算從那裡乘電梯直往醫療中心。
坐在輪椅上時,我忽然情況轉好,好像有仙子在呼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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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看臺時,我已差不多復原,可以到冠軍沙圈與我的「馬兒」見面了。醫務人員要克拉克負責照顧我,我們照做了。可是,這時候神聖的冠軍區域早已擠擁得水泄不通,我和克拉克根本無法穿過人牆。我要感激此時克拉克的一聲大喝:「大家請讓開,冠軍馬主要進場了!」
冠軍區域擠擁得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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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著入口的人群馬上主動讓開,好似紅海在摩西面前分開一樣。我倆忽然之間,成了入場明星。不過,在這個陽光燦爛的週六,沙丘園只有一位真正的明星──「海都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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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中,記者們免不了對我暈倒一事大肆渲染。法國報社的記者甚至建議,十月「海都之星」參加在隆尚舉行的凱旋門大賽之時,先要為年輕的崔家亮搭建一個手術室,免得他得知愛駒奪冠的消息之後心臟病發作。
傳言要在隆尚馬場為我專備手術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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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報導令我啼笑皆非,不過卻讓我想起「海都巿」勝出凱旋門大賽時父親的反應。我記得他當時趕緊到酒吧喝了一杯威士卡,免得自己激動過度。
「海都市」勝出1993年的凱旋門大賽後,父親在頒獎禮前到酒吧喝威士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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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務實,堅信做事要未雨綢繆。她常對我說:「不想再暈的話,多吃蘋果多喝水。」
一日一蘋果,醫生遠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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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凱旋門大賽仍然只是一個可能的目標。正如岳斯先生對媒體所言,在十月第一個周日開賽的隆尚馬場,很難為「海都之星」提供他所需要的硬快場地。而我能做的,就是準備好那件幸運吉他衫,穿著它迎戰八月在約克(York)馬場和九月在李奧柏(Leopardstown)馬場的賽事。隨身裝備當然還有那條紅色領帶,以及已故好友克萊門的珍貴照片,這張照片已然成為我的護身符。
十月時,隆尚馬場會陽光普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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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淨備好我的T恤,準備迎戰八月在約克馬場的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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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來某一天,當我年老鬢白,光榮引退之時,也許會與好奇的孫兒們重溫這些我年輕時與「馬兒」的合照和相關的剪報,但一些在沙丘園的照片可能就不會公諸於世了。想必各位讀者也明白,愛護面子,是人之天性嘛。
榮耀紀念冊,只收集自己喜愛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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