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都之星」與我
第十二章:愛爾蘭國寶

從愛爾蘭打吡日那天開始,岳斯先生已為「馬兒」定下接下來的首要目標——出戰九月份的愛爾蘭冠軍錦標(Irish Champion Stakes)。這場在李奧柏馬場上演的賽事,由Tattersalls贊助。因為「海都之星」雖然由一個中國香港家庭擁有及培育,代表崔家出賽,但他仍是徹頭徹尾的愛爾蘭馬,只是因天氣關係海都之星沒有出席愛爾蘭七月舉行的愛爾蘭的打吡大賽,所以這次岳斯選擇讓他參加這場賽事,原因顯而易見。

我的主人是年輕的中國小夥子
 
我卻是愛爾蘭馬

 

「海都之星」生於愛爾蘭國家育馬場,在約翰•克拉克的專業照料和管理下成長,然後在愛爾蘭基爾代爾(Kildare)的Curragh馬場接受第二代愛爾蘭練馬師岳斯先生的訓練。每次出賽,他都由國際著名騎師靳能策騎,期間,靳能曾收到無數從海外寄來的高薪聘書,但他全都一一拒絕。

我在愛爾蘭國家育馬場出生和成長
 
我在愛爾蘭基爾代爾的Curragh馬場接受岳斯先生的訓練

 

每次出賽,我都是由十一度榮獲愛爾蘭冠軍騎師稱號的靳能策騎

 

「馬兒」忠心的馬夫約翰•希斯John Hynes是蘇格蘭加羅韋人(Galwegian),他堅持「馬兒」的飲用水必先由他試用。個中原因,還是留待大家自己想像吧。

我忠心的馬夫約翰•希斯(John Hynes)
 
我們飲用同一桶水

 

目前,愛爾蘭只剩下2009年馬季最後一場一級賽,就是愛爾蘭冠軍錦標賽,也是唯一讓本地馬迷一賭他們土生土養的冠軍佳駟在家鄉的草坪上展現英姿的機會。比賽場地已定,就是李奧柏馬場。但我們仍須面對變幻莫測的愛爾蘭天氣帶來的挑戰。

變幻莫測的愛爾蘭天氣

 

岳斯先生的處境讓人同情,他既想忠於自己的冠軍馬王,又想做一個有責任感的愛爾蘭公民,更要受老天爺的折磨,終日擔心愛爾蘭的天氣。他經常與同樣憂心的母親聯絡,但也只能反復重申李奧柏馬場是得天獨厚的場地,即使遭逢滂沱大雨,場地也很快變乾,所以他相信李奧柏馬場可提供理想的好至快地給海都之星。

我那盡責的練馬師認為提升愛爾蘭純種馬的地位,自己責無旁貸

 

此時我因工作需要前往溫哥華,負責一個繁複艱巨的項目,恰巧母親和嘉心也在那裡。大賽之日漸漸迫近,開賽前不足二十四小時,岳斯先生致電母親說情況仍不明朗。他在馬場來回焦急踱步,祈盼賽道能及時晾乾。

祈盼李奧柏馬場能及時晾乾

 

我們估計坐飛機到李奧柏需要十八小時的行程。但無論是從芝加哥還是從西雅圖飛往都柏林(Dublin),恐怕都難以趕及親眼觀看比賽。

美國航空(American Airlines)剛好再次推出從芝加哥直飛都柏林的航班

 

一如往常,母親替我解決了難題。她建議我與她和嘉心一起留在溫哥華。因為倘若「海都之星」真的出賽並奪魁的話,愛爾蘭人將感到無比光榮。能欣賞世界馬王在賽場上的英姿,為這匹徹頭徹尾的愛爾蘭神駒歡呼喝彩,無疑將成為愛爾蘭史無前例、後無來者的盛事。她覺得我這位「外籍」馬主的出現,只會擾亂他們的興致。

倘若「海都之星」奪魁的話,愛爾蘭人將感到無比光榮
帶著i-phones的「外籍」馬主只會擾亂他們的興致

 

活了二十七年,我明白爭拗是不智的,更何況我並無把握能否及時抵達李奧柏馬場。再者,我的出現只會給可憐的岳斯先生徒增壓力,可能反而會逼使他讓「馬兒」參加有違他直覺認為應參加的賽事。母親對直覺深信不疑,更對此有獨到的見解,她認為男士也同樣擁有直覺,更能對其善加利用。她不是常常告訴岳斯先生,他的主意就是我們的主意嗎?

 

母親自小便教導我何謂直覺
相信岳斯先生的直覺?

 

經過種種考慮,我決定在溫哥華市中心四季酒店的房間裡收看賽事。選擇在這裡觀看賽事,理由很簡單,十二個月前,我與倫敦的老同學在溫哥華過暑假時,就是在這一間酒店房間見證了「海都之星」成為貝爾斯福錦標(Beresford Stakes)的盟主。這裡應該是風水寶地,在此觀看賽事,也許昭示「海都之星」會再一次大獲成功。

 

身為中國人,我們篤信風水
我們的設計師必先徵詢風水師的意見,才進行裝修

 

其實,我2009年的生活差不多全是圍繞著「海都之星」開展的。我在抱怨嗎?當然不是。養成良好的教養難道不就是為了讓人珍惜生活中的美好事物嗎?母親經常對我們說:「昨日是歷史,今日是恩賜,明日是個謎」。我和嘉心在孩提時代便已學會珍惜眼前所有,因為「今日是恩賜」,而昨日既成歷史,無法改寫,所以也不要為任何損失而耿耿於懷。

珍惜生活中的美好事物
 
今日是恩賜

 

那天實際上我是獨自一人留在酒店房間觀看賽事,喜悅都無人分享。風水師指示姐姐嘉心要去購物,這個要求正好滿足了她女人的天性。風水師則沒說母親需要特別做什麼。不過母親自有主張,我知道她留在自己的海景洋房瀏覽英國博彩網站的現場直播賽事。

嘉心樂於遵從風水師的指示──購物

 

大賽之日終於來臨,「海都之星」即將書寫他的愛爾蘭傳奇。甫進馬匹亮相圈,他便引來一片喝彩聲,到達起跑點時,掌聲再次響起。這次,古摩亞派出五匹賽駒與他對壘,包括愛爾蘭打吡冠軍「名譽尊榮」(Fame And Glory)和愛爾蘭二千堅尼盟主「匠心獨運」。這些馬匹只是某一次比賽的贏家,面對擁有數項大賽冠軍榮耀的「海都之星」,他們怎敢望其項背。

「海都之星」步出賽道時引起愛爾蘭群眾的熱烈歡呼

 

可是這時候酒店的互聯網線路出現故障,畫面斷斷續續,令我十分擔憂。我不得不收聽電臺廣播,仿佛頓時從二十一世紀回到沒有電視的黑暗時代。

酒店的互聯網線路出現故障,我頓時回到沒有電視的黑暗時代

 

終於,我從電波里收到好消息!「海都之星」奪得冠軍了!我的「馬兒」再次獨佔鰲頭,拔得頭籌!不過這次比賽他卻一反常態,沒有保存實力,遠遠就把對手拋在身後。接了數個恭賀電話後,我沖出去找滿載而歸的嘉心慶祝一番。去哪裡慶祝?當然是溫哥華的披薩餅店了,這裡的披薩味道之美可謂是冠絕全球。享受完披薩餅和可樂大餐後,我和嘉心趕往母親的海景住所與她一同慶功。

「海都之星」勝出愛爾蘭冠軍錦標賽,為自己的家鄉爭光
 
與他身邊的愛爾蘭團隊共用愛爾蘭光榮

 

安全返抵香港家中後,我才有機會與母親在平靜舒適的氣氛下,反復觀看整場愛爾蘭冠軍錦標賽。賽事錄影又將我在溫哥華酒店所聽到的報導重現於眼前。「海都之星」不僅僅勝出了大賽,更遠遠超過他的對手「名譽尊榮」和「匠心獨運」。不過,精彩的賽事終歸不及「海都之星」凱旋而歸的片段那麼動人,每次看到這裡,我和母親都感動得熱淚盈眶。

「海都之星」遠遠拋離「名譽尊榮」和「匠心獨運」
 
每次重播影片時,我們都熱淚盈眶

 

即便現在我的心情平復,也難以描述當時獲悉喜訊時百感交集的心情。不錯,「海都之星」的確屬於我們,代表我們出賽,但當他走向冠軍區域時,四周掌聲歡呼雷動,他忠心的愛爾蘭團隊欣喜若狂,像在大聲歡呼:「海都之星」不再只屬於個人、家庭或是團隊,他已成為國寶──愛爾蘭的國寶!

「海都之星」已成為國寶──愛爾蘭的國寶

 

情緒平復之後,一個疑問漸漸浮現心頭。倘若母親真的想要我在9月5日(星期六)出現在李奧柏馬場,我和姐姐都認為她大可以向某個好友租用或借用私人飛機,但母親並沒有這樣做。我們知道她一向作風低調,但這一次又是什麼原因?算了,我不會詢問她的。有些問題還是放在心裡好了,問出去可能會收到不想聽到的答案。

真正理由還是由母親放在心裡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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